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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福建順昌縣,提起開石窟的光腳和尚,幾乎婦孺皆知。當?shù)厝擞羞@樣一句話:“不知道縣長的不稀奇,不知道光腳和尚――本圓法師的還真是稀奇事!自石窟中第一組佛像開鑿起,本圓以他的光腳“招牌”和開鑿當代佛教石窟的大膽舉動,一直吸引著人們的目光。一個光腳和尚帶著一群光腳僧人開鑿的“合掌巖石窟”,以及石窟中即將完工的四千多尊佛像,引發(fā)越來越多人們的關(guān)注。
個子很小,膽子很大
距離順昌縣城西北不到三公里的群山中,有一座形似雙手合十的山峰,當?shù)厝藛咀鳌昂险品濉。山頂(shù)奈靼菜,是一座始建于元代的古寺?SPAN style="PADDING-BOTTOM: 0px; MARGIN: 0px; PADDING-LEFT: 0px; PADDING-RIGHT: 0px; PADDING-TOP: 0px" lang=EN-US>1996年,一位個子很小、整天打著赤腳的和尚來到西安寺?lián)巫〕。一年四季,無論什么場合,他永遠是卷著褲管、光著雙腳。
這位法號本圓的光腳和尚,似乎與普通的法師不一樣,成天樂呵呵、笑瞇瞇的,非但沒有半點架子,并且見人就主動問好打招呼。
見到本圓法師,是在合掌巖石窟前的碎石場上。他光著雙腳在嶙峋的碎石上健步如飛,帶著記者參觀他的石窟。穿著運動鞋的記者,卻始終跟不上他光腳的步伐。
2003年,為了避免嚴寒酷暑的煎熬,本圓打算在廟舍旁的石壁上鑿幾個小洞窟,作為修行的精舍,供僧人們念經(jīng)坐禪。
本圓帶著寺院的僧人和施工隊在后山敲敲打打了兩年多,洞窟越鑿越大,居然把山體挖通了,形成了一個全長
佛像雕刻完工后,效果出奇的好,不但呈現(xiàn)出花崗巖天然的紅色紋理,還具有特別細膩光潔的質(zhì)感。來自惠安的石匠們都說,合掌巖是雕刻佛像的絕佳之地。
開山挖洞的施工隊走了之后,本圓經(jīng)常獨自一人待在濕冷的洞窟中,對著佛像發(fā)呆。漸漸地,他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,何不把此地開鑿成一個佛教藝術(shù)石窟!
本圓把想法告訴了一位熟稔的居士,這位功德主當即表示贊同,并愿出資二萬元。
2005年,本圓把施工隊又請了回來,同時還請來了專門雕刻佛像的石匠,拉開場面準備施工。
世事難料,啟動資金一時無法到位。當時的西安寺,雖然在當?shù)匦∮忻麣,但畢竟香火有限,僅能維持日常開銷。二萬元對于他們來說,也不是小數(shù)。
本圓蹲在洞窟前想了好幾天,最終一咬牙,向別人借了一萬元,讓施工隊和石匠們立即開工。
平靜的山谷間,又傳來叮叮當當?shù)那描徛暋?SPAN style="PADDING-BOTTOM: 0px; MARGIN: 0px; PADDING-LEFT: 0px; PADDING-RIGHT: 0px; PADDING-TOP: 0px" lang=EN-US>
“西安寺的光腳和尚在造石窟,里面有好多佛呢!”村民趕來一看究竟,隨之而來的,還有附近的企業(yè)家、功德主,他們在驚嘆之余,紛紛慷慨解囊、隨緣樂助。一位泉州的功德主一下子就認捐供養(yǎng)了三百萬元。
盡管如此,開鑿石窟畢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,那么大一個攤子,每個月光工人的工錢就要二十萬元。有時候?qū)嵲跊]錢付了,本圓就跑去問人家借,最大的一筆借款達百萬元。
人們驚嘆本圓的膽量,勸他不要這樣冒險,他坦然而誠懇地說:“這些錢我都是按利息借的。供養(yǎng)的錢來了我就先還給他,沒錢來我就算利息,等于把后面的錢拿來先用!
對于毀約的施主,本圓講得最多是“做好事不要有壓力”,答應(yīng)出錢但是現(xiàn)在沒有,也不要緊!叭绻氵有這個發(fā)心,我可以先墊先做,等以后有錢了再出,不要給自己造成壓力。”
六年過去了,合掌巖石窟已經(jīng)完成六千多平方米的雕刻,“真正付出去的錢已經(jīng)超過三千萬,還有好多款沒付,實際完成的有六七千萬。”本原說,“現(xiàn)在物價漲得厲害,我估計再有個五六千萬下不來。所以有人說我個子很小,膽子很大。”
本圓有一個夢想,合掌巖石窟是當代開鑿的,應(yīng)該集成中國各地佛教石窟藝術(shù)的精華。為此,他懷著朝圣者的心態(tài),一趟又一趟地跑敦煌、龍門、云岡、大足,幾年間足跡遍及全國各大石窟。
看的門道越多,他對合掌巖石窟越有信心!爸袊咧饕诒狈,大部分是砂巖,很容易風(fēng)化。從全國范圍來看,我們的花崗巖石質(zhì)最好,非常堅硬,而且是深窟,佛像都在里面,不易風(fēng)化受蝕,可以永久保存。”
本圓希望能將中國南北兩派的石雕藝術(shù)融合到石窟里去,他分別從河北曲陽和福建惠安請來兩撥石匠隊伍,讓南北兩派同場競技。為了讓工匠們拿出全部的本領(lǐng),把合掌巖石窟鑿成能夠傳世的藝術(shù),本圓事先與雙方約定:佛像雕得不好不付錢。評比下來,雕得最差的佛像要全部砸掉重來。
那些日子,本圓每天都捧著佛像度量經(jīng),鉆在布滿粉塵的洞窟內(nèi)監(jiān)工。寺院的僧人們也被他發(fā)動起來,搬運石頭、給工人做飯、清理碎石……
隨著時間的推移,兩撥工匠的作品漸漸看出了差距!氨迸伞惫そ骋驗閷杂驳幕◢弾r“水土不服”,難以適應(yīng)此地的石質(zhì),雕刻的佛像粗獷有余,細膩不足!澳吓伞惫そ硰男【团c這樣的石質(zhì)打交道,雕刻起來游刃有余,佛像細膩生動。
兩下一比較,立見高下!氨迸伞惫そ忱习迨莻爽快而有信的人,按照約定分文不取,帶隊撤離了石窟工地。臨行前,他們主動把自認為雕得最差的半壁雕像砸掉了。
雖然本圓“南北合璧”的愿望未能全部實現(xiàn),但是“北派”工匠在合掌巖也留下眾多雕像,“北派”雄渾之風(fēng)隱然可見。加之幾位“北派”工匠留下加入“南派”隊伍,合掌巖石窟依然是南北兩派的合力之作。
中午時分,是工匠休息時間,也是主洞窟粉塵最少的時候。本圓拿起準備好的一次性口罩遞給記者,帶領(lǐng)大家步入石窟。
合掌巖主窟是一個高十五米、寬三十八米、深三十六米的大廳,這個一千三百平方米的洞窟中,搭滿了腳手架,四面石壁和穹頂上分別雕刻著東方琉璃世界、南方歡喜世界、西方極樂世界和北方蓮花世界的巨大塑像群。主窟的中央,是一個八米見方、十五米高的群雕,主佛像是毗盧遮那佛——由此共同組成大廳里的五方佛。毗盧遮那佛的下方,雕刻著千葉蓮瓣,每瓣蓮葉上雕刻一尊佛像,共計一千尊。主窟的四個角落分別對應(yīng)雕刻了文殊、普賢、觀世音、地藏四大菩薩……身處其中,仿佛進入了一個佛國世界。
在主窟的西北角,記者看到了那片砸掉的崖壁。本圓說,雖然毀了重做很可惜,但是為了做好這個石窟,只能如此了。
主窟的后面,還分布著五六處副窟,每個都有一百多平方米,分別按照不同的主題,雕刻不同的佛像。整個合掌巖石窟,已經(jīng)完工的佛像四千多尊,最大的八米多高,最小的只有幾厘米,無一不是精雕細刻。
本圓還在石窟里藏了一尊最大的臥佛,將來在入口的地方刻上佛首和五百羅漢,在出口的地方刻上佛足和涅槃時的十大弟子,石窟全長一百七十三米,整個就是一尊臥佛!
根據(jù)釋本圓的規(guī)劃,建成后的石窟里佛像將超過萬尊!拔蚁氚逊鸾(jīng)里的故事都做進去!北緢A說。
望著浩大的洞窟,記者問本圓,打算再花多少年把石窟造完?
“我剛剛請人估算過,加上配套,這個石窟最少要兩億多資金。古人說,其始也簡,其畢也巨,開始容易結(jié)束難。這是后面人的事。我只能說盡力而為,按佛教講只要你盡心盡力就可以了。一個人最難的就是盡心盡力。
西安寺的大雄寶殿還是1989年重修時的模樣。有施主來捐款修廟,都被本圓說服用來造石窟了。
圖中右側(cè)洞口既即是“合掌巖石窟”入口。